可带着个病怏怏、说不定什么时侯就死了的她,太容易暴露目标。
“你不是想让我死?”刘七很冷淡。
苏晚晚:“……”
她组织了一下措辞:“那个为祸人间的刘七已经死了。”
“现在活着的,是我的朋友,行侠仗义、为民除害的刘七爷。”
刘七瞥了她一眼。
这个女人,这会儿倒是小嘴跟抹了蜜似的。
她可从没把他当朋友,向来是当成很好用的一把刀。
他还甘之如饴,随她驱使。
难得见她服软,刘七并不打算如她的意,懒洋洋道:
“你都说了,我是行侠仗义的刘七爷,怎们能扔下个弱女子不闻不问?砸自已的招牌?”
苏晚晚扶额。
刚才夸太过,倒让他抓住了话头。
也罢。
她不说话了。
刘七目力和耳力极好,可以听到远处那帮人还没走远,正在商量怎么办。
那帮人貌似想守株待兔,埋伏在马车四周,等着刘七等人自投罗网回来。
刘七有点头疼。
他们还没吃午饭。
他倒罢了,饿一顿没什么。
苏晚晚一个病人,脸色苍白得快没什么血色了,又是一路奔波,这会儿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。
再不能吃点东西,他担心她撑不下去。
“你还好吧?”
苏晚晚强撑精神笑了笑,“还好。”
她顿了顿:“等到了前边的城里,你把我放下来,自已先忙自已的去,嗯?”
刘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和恼意。
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?”
不知道为什么,在这离地面好几丈的地方,在这人迹罕至的树林里,摔下去不死即伤。
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,偶尔撒下点点斑驳。
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翻涌上来。
或许,她撑不过几天了。
有些话,不说,就是一辈子。
再也没机会说出口。
苏晚晚微愣。
她的眼睛很大,现在因为瘦,显得眼睛更大了,黑白分明,还透着一股久病难愈的虚弱。
刘七:“晚晚……”
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
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,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妇。
深夜却在大运河里泅水,水性娴熟。
强烈的反差感,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。
在他印象里,这种贵妇人应该是锦衣玉食、娇滴滴、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的。
怎么会像个落汤鸡,出现在深夜的大运河里。
这应该是他们这种江湖草莽才应该过的日子。
她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妇,因为欣赏他的能力,把他这个在社会底层,想混出名堂,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男人招揽为她所用。
是她成就了他。
否则,他还是在文安县小酒馆和人喝酒吹牛、打架耍威风的小混混。
成就了他的高光时刻,也成就了他的一世恶名。
他刘七,至少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恶魔。
也不算白活一回。
现如今,她褪去一身华服,褪去皇后的尊贵身份。
与他平等地坐在这树枝上。
他与她如此之近。
没有了之前看他时的那股冷漠疏离。
她说,他是她的朋友。
不是供她驱使的奴仆。
可她快死了--≈gt;≈gt;。
世间再无苏晚晚。
刘七喉结滚动,声音暗哑,想说点什么。
好像又有脚步声再靠近。
苏晚晚情急,抬手捂住他的唇。
她这么聪慧的人,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呢。
从他最近这一路上,每天把他自已收拾得干干净净、整整齐齐,不像个逃难的流民,她就看出来了。
或许更早。
从她与他斗茶,她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欣赏。
怎么可能不欣赏呢?
那可是她花了大量时间练的宫斗手段。
没想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