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脚下不稳,只见她惊呼一声,手中一摞青花瓷碗从高处倾泻而下。
“小心!”凌芜眼疾手快,几乎是下意识地飞身上前,身形灵动如燕,手脚并用,单脚落地,竟将十数只瓷碗稳稳接住,一只未碎。
姜三夫人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又堆满了笑容,赞叹道:“凌芜姑娘好身手!”
凌芜将瓷碗一一放回桌上,谦逊地笑道:“三夫人谬赞了。凌芜自幼跟随养父习武,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粗浅功夫罢了,献丑了。”
姜三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凌芜,心中百转千回。
她状似无意地提议道:“我家天泽自小对武学颇感兴趣,凌芜姑娘若是有空,不妨多来西院与他切磋一二,如何?”
她不通武艺,只能借姜天泽之手来探一探凌芜的虚实。
凌芜也正想摸清这南月毒师的底细,闻欣然应允:“凌芜遵命。”
西院屋内,姜姝宁还在跟姜天泽说话。
“二哥骤然离世,如今姜家只剩你一根独苗了。这几日父亲会过来与三叔三婶商议你的过继事宜,往后相府的重担可就要落在你肩上了。”她轻轻拍了拍姜天泽的手背,柔声道,“你千万要保重身体,莫要再被些许小病小灾拖垮了身子。”
姜天泽反手握住姜姝宁的手,语气坚定:“有大姐姐的悉心照料,天泽定会日渐强壮的。”
姜姝宁的目光落在姜天泽骨节分明的手上。
这双手,竟比自己这个年长他一岁的姐姐还要大上许多。
到底是男子,看着身形单薄,实则骨骼还是比女子大得多。
恰在此时,凌芜走进来禀告道:“大小姐,时候不早了,我们可要回去了?”
姜姝宁这才将手从姜天泽掌心抽出,起身说道:“这就回去了。”
姜天泽见她要走,心中满是不舍,挽留道:“大姐姐这就走了吗?不多坐一会儿?”
“今日府中还有要事处理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姜姝宁解释道。
她来西院之前收到了萧凌川邀她进宫的消息,需得去一趟景和宫。
若是再耽搁下去,恐怕就赶不及在日落前返回相府了。
姜天泽见她去意已决,摩挲着掌心她残留下来的暖意,开口道:“天泽甚是想念大姐姐亲手做的糕点,不知明日可否有口福?”
姜姝宁闻,笑靥如花,眼中满是宠溺:“好,明日我便做些糕点给你送来。”
“多谢大姐姐!”姜天泽这才展露笑颜。
他生得一副魅惑众生的容貌,如今这一笑,更是令人心神摇曳。
一旁的凌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天泽,心中却暗自揣测:他是否已经知晓自己母亲的真实身份?
若是知晓,那他这般殷勤地挽留大小姐,难道别有所图?
思及此,凌芜心中警铃大作,她得提醒大小姐多加小心才是。
走在回翠竹院的路上,凌芜状似无意地开口道:“大小姐,奴婢斗胆问一句,您不觉得三少爷这般年纪,还与您撒娇讨要糕点,有些不合常理吗?”
“怎么会?天泽不过十五岁,还是个孩子呢。”姜姝宁不以为意地笑道。
“十五岁已是适婚的年纪,怎能说是孩子呢?”
姜姝宁如今的灵魂已是二十九岁的成熟妇人,自然不觉得姜天泽年岁已大。
在她眼中,姜天泽的撒娇之举反倒显得天真烂漫,惹人怜爱。
她并未领会凌芜话中深意,反而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:“你倒是提醒了我,待天泽过继到父亲母亲名下,便是名正顺的相府嫡子了。的确该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了。等他正式成为相府的继承人,我定要与父亲好好商议,为他挑选一位合适的姜家主母。”
凌芜闻,心中不禁苦笑:大小姐啊大小姐,奴婢明明是好意提醒您要与三房保持距离,您怎么反倒操心起三少爷的婚事来了?
可怜四皇子还在日日为您担忧,生怕您被那南月毒师算计,您是懂得如何让四皇子寝食难安的!a